每月彙整: 2019 年 11 月

澳運動員稱森林大火是針對同性婚姻和墮胎的「上帝懲罰」

據英國《每日郵報》17日報導,一段洩露的視頻顯示,澳大利亞橄欖球運動員、前澳大利亞橄欖球國家隊隊員伊斯雷爾弗勞(Israel Folau)認為,同性婚姻和墮胎的合法化是澳大利亞森林大火危機的罪魁禍首。

今年早些時候,這名虔誠的基督徒曾因在社交媒體上發布恐同的帖子而被澳大利亞橄欖球國家隊開除。上周日,他在雪梨西北部肯瑟斯特的一家教堂進行了最新的布道,被人拍了下來。

弗勞指責同性婚姻和墮胎合法化「違反了上帝的法律」。他說,「看看這些森林大火、乾旱,所有這些事情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發生得這麼快,你認為這是巧合嗎?」

他繼續說道,同性婚姻和墮胎是「上帝眼中的邪惡」,但在社會上卻被認為是「好的」。

他說:「這一代人充滿了傲慢。他們想背棄上帝,一點也不想知道上帝是誰,因為他們太沉浸在自己罪惡、邪惡的生活方式中了。」

今年4月,伊斯雷爾弗勞在其Instagram上發布了一張圖片,圖片內容涉及「反同」言論。消息發布後引發輿論強烈反應,澳大利亞橄欖球聯盟(Rugby Australia)隨後介入調查。最終澳大利亞橄欖球聯盟認為佛勞「嚴重違反了職業球員的行為準則」,決定將他永久開除出國家隊。

除了被國家隊開除之外,還有兩家贊助商也取消了與弗勞的合同,還收回了此前送給弗勞的汽車。

弗勞在10月份的一次會議上表示,他並不後悔自己在社交媒體上發布了這條臭名昭著的帖子。他宣稱,「所以我知道這會冒犯很多人……但最終這是一個愛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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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歲的gay成為全美最年輕的議員

在美國緬因州小鎮南貝威克的議會選舉中,19歲化妝師Keagan Roberts成功贏得一席,他將在宣誓就職後成為當地歷史上最年輕的議員,也將成為全美最年輕的民選官員之一。

Roberts說,作為一名在中學裡出櫃的同性戀年輕人,南貝威克這個居民不足7500人的小鎮是個成長的好地方。「在學校里,我從來沒有遭受過太多欺凌。我的雙胞胎兄弟Logan Roberts也是gay,這使得高中生活變得更輕鬆。」

對於勝選,他表示:「我為自己的能力和成就感到非常自豪。」「我想激勵其他LGBT年輕人,無論你有多年輕或擁有何種身份,都可以實現自己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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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愛上女兒的前男友,獲家人祝福

來自英國、現居美國的50歲男子Barrie Drewitt-Barlow和他女兒的25歲前男友Scott Hutchison相戀之後,他與老公Tony長達32年的愛情關係就此告終。

擁有四千萬英鎊財產的Barrie和Tony曾於1999年喜獲龍鳳胎,成為英國第一對合法登記為雙親的同性伴侶,此後他們又生養了三個兒子,其中兩個是雙胞胎。去年,他們的女兒Saffron和公開為雙性戀的Scott約會了一段時間,當時Scott作為Barrie的私人助理,已經在這個家庭的豪宅里住了多年。

Barrie在接受《太陽報》採訪時說,他和Scott彼此愛慕之後,他料到會有一些人覺得他做了一件蠢事,因為Scott的年齡只有他的一半。「但是,我知道我們沒有做錯事,」Barrie說,「我們還沒有定下明確的計劃,但是我想和Scott結婚。我沒有中年危機。這是真愛。」

令人意外的是,正在和Barrie辦理離婚的Tony以及他們的女兒Saffron,都為Barrie和Scott送上了祝福。55歲的Tony告訴《每日郵報》,他支持前夫的新戀情,而且女兒正是從他口中獲知情況的。他說,目前他和前夫、孩子們以及Scott仍然住在一起,過著「21世紀的家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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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要到同志浴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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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常一樣,眼前這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哼著小曲穿過幽暗狹窄的走廊,在自己的號碼箱前熟練地脫去衣服,幽暗的燈光照射在他的軀體上,泛黃而鬆弛的皮膚與一絲英氣尚存的臉龐產生出巨大的反差。雖是下午,更衣室里已有了不少人,他一邊跟熟悉的人打招呼,一邊自顧自走到淋浴間去沖澡,這時他才會把身上僅存的褲衩褪下,但只要衝完澡他又會重新穿上。浴室里大部分人都光著身子,穿褲衩並非是出於害羞,而是這裡約定俗成的規矩。眼前的老頭被大家稱作老高,是這裡為數不多的穿褲子的人。

老高出現在浴室的節奏非常規律,只要天氣允許,他定會在周日下午兩點到來四點離開,如此的節奏已經保持了十幾年之久。通常他會在池子裡泡一會兒,然後起身回到休息大廳,那裡有不少他認識了幾十年的老朋友,一群爺爺輩兒的人用姐妹相稱,在沙發上或倚或躺,如果有新面孔到來,這些老人還會主動打個招呼或者調侃一番。

「老高,你又盯著人家看了。」

「哎呦妹妹呀,我這不單身嗎。」

老高用唱腔式的語氣回應,一時間大廳里充溢了輕鬆的氛圍。不多時,覺察到時間的老高便會穿上衣服悠然離開。這樣的機會放在平日是沒有的,儘管老高已經退休多年,可因為自己的女兒工作實在抽不開身,平日裡接外孫女放學這樣的任務自然又落到他的身上,只有到了周末,老高才趁著女兒一家團聚的功夫到浴室來。

對於像老高這樣誕生於共和國之前的人而言,如此周而復始的日子從五十多年前就已開始,而老高當時還是小高,那時的小高還頗幸運,憑藉城市的戶口,退伍後他分配到了市裡的工廠。相對於那些退伍後回家務農的戰友,小高掂量著自己後半生應是衣食無憂了。每天早上,小高和其他同事匯集一到,在巨大的廠房裡埋頭勞作,幾十台車床一齊開動,巨大的轟鳴聲讓說話都變得困難,但在這種轟鳴中,小高心中一直有一絲微小的聲音。

在那個國家包辦一切的體制里,結婚這件事也是管理任務之一,主任開始動員小高參加廠里組織的青年人聚會,小高每次也都熱情參與,卻總不見「收穫」,幾次下來主任似乎看出了「門道」,小高實在是太靦腆了。於是主任便親自搭橋介紹了一個廠里的女孩子,小高不好再推脫主任的熱情,於是熱鬧而簡單的喜宴後,小高從單身公寓裡搬了出來,和這個同事與妻子搬進了廠里分配的住宅樓。兩人的生活依舊如往日般簡單而樸素,不久以後唯一的女兒也降臨人世,因為兩人都在軍工廠工作,實在沒有時間再撫養第二個孩子,關於生育他們也就此達成了共識。日子就這樣安靜而緩慢地流逝著,每天上班下班,十幾年下來小高也變成了老高。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去看電影的經歷,我想我這輩子也不會明白自己是個同性戀。」老高用一種值得玩味的語氣來描述他一生中那唯一的轉折。

三十多年前的細節依稀留存在他的腦海里。改革開放後,大陸人的夜生活也豐富了起來,電影院開始引進和播放主旋律題材以外的影片,很是抓人眼球,對於此高太太向來是不感冒的,她還要留家照看已經讀書的女兒。那天老高下班之後跟往常一樣去電影院,電影看到一半他忽然來了尿意,於是便起身前往電影院旁的公廁。幽暗的牆壁讓公廁充滿了幽暗的氣息,老高匆忙地解開腰帶,藉助依稀透進來的路燈,他看到了一張極其清秀的臉,昏黃的燈光照上去,老高仿佛看見了年輕時的自己,而年輕人也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老高,空蕩蕩的公廁里只有兩個人,他們的目光都被對方奪去。這個年輕人要幹嘛呢?看著眼前的人緩慢靠過來,老高的腦子像被電流擊中般一片空白,他僵在那裡,甚至忘了把褲子提起來。

「那個時候沒有現在那麼容易(指G交),一來是衛生條件達不到,二來是覺得G交尤其是被動方式只有女人才幹,大老爺們磨不開面子,所以最多就親親抱抱或者用手而已。」

老高跟著散場的人流往家走,腦子裡卻失去了電影的情節,回想起自己當初不像廠里其他男青年一樣對女孩子展開追求的的情景,那個聲音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而也愈發清晰了起來,這個蝴蝶翅膀一樣煽動的聲音伴隨老高從他的青年走到他的中年,而後終於在某個夜晚於某人的眼神上落定。而帶老高進圈子的這個年輕人,也成了他幾十年的摯交。

八十年代,隨著社會管制的放鬆,大陸人的私生活一下子活躍起來,其中也包括了性少數群體,在每個城市特定的公園和公廁附近,開始有人定期光顧這裡的陰暗。那些都是男同性戀者們的據點,也是他們所依賴的社交方式,去據點通常被稱作遛。老高在朋友的介紹下開始了遛的生活,那時候市裡的據點都在河邊的公園,一到晚上就能看到清一色的男性出沒,或閒逛或駐足,等待著適合自己的人出現,也有的看對眼後直接去公廁里來一發,既有一對一,也有多人。

在夜中發生的一切事情都在改變著夜的色澤,但暗潮也總在猝不及防的時候到來。一天下班後,老高正準備去遛,行至廠里的報欄卻停了下來,目光所觸及處讓老高陷入了深深的不安——「流氓雞姦犯」,其中有幾個被捕的嫌犯老高再熟悉不過,那是他在據點遛的時候認識的「常客」。1983年,大陸開始了一場浩浩蕩蕩的嚴打運動,同性戀被冠以流氓罪鋃鐺入獄者不在少數,更何況當時的據點裡,還存在著同性戀搶劫同性戀的情況,受害者根本不敢報警,這下倒一律以流氓罪全部撲殺了。剛看到報導的老高心裡咯噔一下,不過轉念又想,自己既非名人,也沒和別人有過身體上的親密接觸,應該不會有事。

那陣子老高「收斂」了很多,也不再頻繁地前往據點,和圈子裡的朋友聯絡變得稀少,除了幾個好友,他幾乎斷絕了與圈裡人的聯繫。儘管大部分人都想著有一個伴侶後就不去據點,但那又談何容易。如果是找年輕人戀愛,那麼遲早也會因一方走入異性婚姻而告終,倘若是已婚者,平日裡也只能纏忙於家庭,見面的機會少之又少。然而流淌在身體裡的情慾卻不會就此減少,且只會隨著時間的增長而變得越發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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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浴室通常有兩種,一種是專門的同志浴室,通常是有一些社會資本的人開的,這種浴室開設的選址很是低調,靠圈裡人口口相傳才有人光顧,如果不是有人帶路則很難找到。比如市里唯一的這個就屬於此,它座落在城北一片被平房包圍的院落里,唯一的通道是一個只容兩人通過的門廊,為了保持室溫門口還用厚重的門帘遮擋著。如果不是門口唯一的商店櫥窗里擺放著琳琅滿目的性保健品,恐怕沒有人會把這個毫不起眼乃至有些陳舊的浴室與人心底層的欲望聯繫在一起。

撩開沉重的門帘,穿過狹小的前廳,一排排碩大的更衣櫃映入眼前,與之相對的還有一排長椅,那是給換衣服的人準備的。碰上人多的時候不但椅子上人滿為患,走道上也站滿了急切更衣的人。若是到了夏天,整個大廳都會彌散著香菸、燃煤和蒸汽的混合物,令人難受不堪。即便如此,也還是會有人專心於此閒座,不為別的,只為更快打量進來的人。一旦有人褪去衣物,無論高矮胖瘦,雄性的肉體即赤裸裸地呈現在這個彌散著性意味的空間。只要有人在脫衣服,那些坐在長椅上的赤裸男子,定齊刷刷將目光潑灑到新來者身上,從上至下,事無巨細地打量一番,那眼神仿佛狼群發現了獵物。若沒有興趣,則回頭無視,可一旦遇到中意的型號,其中一些人就馬上行動起來。

於是在同志浴室逐漸形成了一種特有的交流方式,不同於據點上的眼神或言語,身體的表達更為清晰直接:起先坐著的男子會站起來,伸出手,而目標只有一個,就是那個自己目標的下身,摸一摸、捏一捏都是常態,如果對方也這麼做,就表示雙方都有興趣,如果沒有則只能就此作罷。當然,浴室里也有些特殊的存在,他們不會與其他人有更進一步的身體接觸,反而只為儘可能多地觸摸他人的下體。一旦在同志浴室里赤身裸體,就代表「好吧,我可以接受性接觸」,至於能到多大程度,全憑個人喜好;相反,如果衣服沒有脫光,則表示不希望有肉體接觸。

這些都是老高來到浴室之後才學會的,八十年代的嚴打,雖沒有「消滅」同志社群,卻讓同志的社交發生了變化,活動空間被擠壓到暗處的同時,壓抑許久的欲望急需得到一個宣洩的途徑。同其他人一樣,老高也度過十幾年的壓抑期,即便知道自己是同性戀,卻得不到與任何同性感情的聯繫,作為一個丈夫與父親,他要努力地平衡同妻女的關係,就這樣,小高小心翼翼地隱藏著自己的情慾,直到成為老高。他又從原有的崗位退休,而在浴室中謀到了新的堅持。

「當時有個據點認識的朋友給我說,城北開了一家這樣的浴室,去玩的人都是同志,我想了想就去了。」「玩」,是一種特稱,去同志浴室以及在其中發生的所有經歷,在圈裡人口中都被稱為「玩」,對此老高從未懷疑過。他強調:因為都是圈裡人說的地方,而且感覺環境肯定比公廁要好得多。這裡的環境指的是相對封閉,使得浴室不會被包括警察在內的外界所打擾,彼此的戒備要少一點。

老高第一次踏進浴室時,跟之前去過的公共浴室一樣輕車熟路,在更衣室里熟練脫下衣物,然後走到淋浴室去沖洗,折返出來,他看到走廊兩側的長椅上三三兩兩地坐著人,他們無一例外都在目不轉睛地打量著自己這個生面孔。走廊的一旁有個黑洞洞的門口,一旁的「桑拿房」三個大字十分醒目,門裡面沒有燈光,只有源源不斷的蒸汽傾瀉出來,仿佛一個在等待探險者光顧的洞穴,而裡面蘊藏的,則是大陸一代男同性戀者壓抑了十幾甚至數十年的欲望。

「當時有個小伙子站起來要拉我進去,用現在的話說我們都是彼此的菜,於是跟著他一起進去了,剛進去什麼都看不見,我們找了個地方躺下來他就開始給我口,然後我也轉過身開始給他口。」圈子裡既有對小鮮肉的追捧,同樣也有人對鬆弛乃至斑駁的皮膚抱有迷戀,在欲望面前,一切都可以發生。老高很是興奮,他學著對方的樣子,像一個貪婪的嬰兒,儘可能地將彼此的身體含在嘴裡,吮吸著,感受著。就這樣,五十五歲的老高在九十年代初,才接觸到了新鮮的肉體,而這距離他邁進圈子已過去了十七個春秋。

「我也就只能口,一零那種怎麼也做不來,自己也一直都不想。」他開始描述起桑拿房裡另一種情況,除了一對一,還有一對多;除了很多中年的同志會在裡面尋求刺激,還有一些超過六十歲的同志,無論怎麼刺激都無法抬頭的,就選擇直接趴在桑拿房的角落,進來的人覺察後,不需太多力氣,就能把身體的一部分置入其中。整個下午,隨著身體的開合進退,不同男人的喘息聲、肉體有節奏的撞擊聲,填滿了這個幽閉而霏靡的空間。數個小時以後,地上的人才緩慢爬起來,扶著牆壁搖搖晃晃地走出去,一邊走,一邊有體液從臀部沿著大腿流淌到地上,讓本來就陳舊的地面濕滑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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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種同志浴池是公共浴室,只是因為去的同志多了,才形成一個據點,也無外乎是高矮胖瘦清晰可見,但套路又完全不同。冬子在學生時代就有過一次體驗,那也是在九十年代初。冬子家裡因為停水所以沒法洗澡,那時候的居民樓在戶主有條件的情況下都會自行改造,省去了往公共澡堂奔波的勞頓之苦,市裡面的澡堂,除了比較大的幾家還開著,其餘則統統轉型為娛樂場所。

在穿過休息廳準備換衣服離開的時候,冬子眼前三三兩兩躺在長椅上的男人並沒有什麼異常,牆上的電視播放著無聊的廣告,周末剩餘的時光很快就會過去,但無意的一瞥讓冬子發現了玄機:有些洗完澡的人,在路過躺椅的時候,會用手指看似無意地划過躺著的人的皮膚。不明就裡者定以為只是無意間蹭到,然而這裡的門道卻只有同志明白。八十年代,就有不少同志開始用這樣的方式在公共浴室尋找同類,如當年的名人老巴黎,就是這樣被浴室里釣魚的警察抓了現行,被扣上流氓罪的帽子而丟了工作。年少的冬子,只是湊巧目睹了這一幕,但無論時代或環境有多麼嚴苛,無論平日裡掩藏得多好,那些同性的情慾總是會在不起眼的角落被「看似無意地」蹭到。

1997年,流氓罪的取消,終於讓同志群體再度活躍起來,而媒體上亦開始用獵奇的方式報導「同性戀」——這個隱秘卻龐大的群體,他們時而聚集在城市某個特定的角落,時而散落在公廁與浴室,雖然校園裡也有這樣的八卦,但冬子並沒有把自己的見聞與同性戀所聯繫到一起。

「我沒有想過我是不是同志,甚至我差點就離開這個圈子了,只可惜,那個孩子不是我的。」他的每一句都著重停頓,也難怪,作為一個早熟的男孩子,冬子在高中時就和一個女生有了交往,最後女生懷孕,但生下的卻不是他的孩子,最終兩人不歡而散。已經四十歲的冬子身形俊朗,依然保持了一身健碩的肌肉,年少的冬子同樣名聲在外,不僅受女孩子的歡迎,甚至當時的他意外收到了一封來信。十七八歲情竇初開的年紀,在手中攤開密密麻麻的情愫,並逐一撫摸那些似乎還滾燙的字跡,總難以避免。而寫信的那個人,也許是大膽,也許實在被冬子所吸引,他直接在信件里表明自己的身份。兩個來自不同學校的男生,一個剛剛經歷了失戀,一個則剛剛被點燃了愛火,兩人便相約在一個公園見面。

見面的過程非常簡短甚至有點無聊,冬子說現在想起來可能對方不是自己的菜,不過他也搞清楚了一件事,就是男生也是可以喜歡男生的。當這些校園八卦和都市奇聞落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冬子異常地平靜。

「現在回想,那個時候去澡堂,為什麼會留意到其他人,因為那些人也在看我,骨子裡大家都是同志,肯定會多看一眼。」

冬子之後仍光顧過幾次那家浴室,他刻意打量那群自己眼中的老男人,遠遠地望去,鬆弛甚至臃腫的身體,讓自己十分地提不起精神。在冬子眼裡,只有跟自己一樣有著結實肌肉的男人才會讓他感興趣。沒過幾年,市裡的公共浴室都已作古,而冬子也開始踏上了警校的大學時光。

大學裡,冬子遇到了自己的同類,跟之前一樣,他仍是一個被追求者,不過他選擇保持著距離。冬子說他並不喜歡這種狀態,他發現同志圈裡,會有太多莫名的好感,或是兩個人因為激情在一起,卻因為產生不了愛情而分開。二十出頭的冬子,正式踏進了圈子,是在九十年代末市里剛剛興起同志酒吧的時候。一到周末酒吧就爆滿,也是在這裡而不是校園,他遇到了自己的同學,也是這一次,冬子真正遇到了自己的愛情。

兩個二十出頭的青蔥少年,夕陽的球場上,要麼是他倆,要麼是跟其他同學一起,他們旁若無人地肆意揮灑著汗水。一個平日裡冷淡的人,一旦被點燃,所釋放出的熱烈必是驚人的,哪怕是在激情過後。冬子坦言在床上征服一個男人與征服女人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更何況對方是跟自己差不多,同樣是有著緊緻的肌肉和凹凸線條的男人,當這一切在他身下顫抖和喘息時,令人慾罷不能。

回憶起舊愛,冬子說他幾乎投入了自己的全部。大學畢業後分配工作,他們也會分配進同樣的系統,儘管不是一個單位。當時他打算,即便兩人不在一起工作,也至少還在一個城市。2001的大陸,同性戀已不再是禁忌,甚至有一些同性伴侶,已經在低調地規劃未來的生活,冬子就這樣盤算著,但他等來的卻是意料之外的安排。

「我們分手吧,我家人給我安排了相親。」

也就是那天,冬子一個人去了酒吧,他叫了酒卻沒有喝,在昏暗的酒吧里,一個男生對著對面的空椅子,發了一個晚上的呆。十幾年後,冬子又在一個同事的結婚酒上見到他,「想不到十幾年後,他居然從一個又高又帥的小伙子變成又老又肥的大叔,天吶,這十幾年他對自己做了什麼,我現在都搞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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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子從更衣室離開的時候,會習慣性地回頭看一眼,那是他多年出入浴室後形成的習慣。對於中意的人,他總是會一種期待,期待纏綿過的人會跟上來;如果沒有,冬子也不會失望,走出浴室後,他會給自己點上一支煙,也許幾個禮拜以後還會光顧此地,已是中年的他明白,自己只是一個客人,而之前和以後發生的事情,都已和這裡無關。

三十五歲那年,一天下了夜班後,冬子收到了網友發來的信息,對方主動約冬子去浴室見面。冬子之前申請調換了工作崗位,工作需要一個人值夜班,不過可換來耳根清淨自己倒也樂意。兩人之前在網上既已聊了數月,東子覺得他可能是自己的菜,但是他需要一個客觀的判斷,正好浴室承擔了這個赤誠相見的功能。

那天晚上,他們在浴室門口見到了彼此,冬子順手遞出一支煙,對方擺擺手說自己不抽菸,冬子只好把手上的香菸又塞了回去。默不作聲地沖完澡後,東子提議往裡面去,男人應允。穿過休息大廳,一旁還有一個巷子,進去後就是同志浴室最後的部分——隔間,一條長長的走廊串聯起數個紅色的門,走廊的光線尚能看清個大概,但進到隔間裡就兩眼一黑,仿佛這還隱藏有另一個黑夜。房間裡唯一的陳設是一張褪色的按摩床,勉強供兩人側臥,一旁還有已經生鏽的暖氣片,用來保證房間的溫度。省去了脫衣服的環節,踏進隔間冬子轉身就把門插上,兩個人站立著開始在彼此身上探索,冬子用舌尖和雙唇掃過男人的身體,從耳後一直到腹股溝,逐漸地,對方也進入了狀態。

與桑拿房不同,隔間是更偏向一對一的空間,因為在一個伸手就能摸到牆壁的空間,要裝下三個人實在不容易。除了像冬子這樣一對一的,還有一些打扮誇張的跨性別性工作者,他們會在休息大廳等待自己的主顧光臨,談好價錢後就會去隔間完成交易,他們服務的對象既有三十歲的年輕人,也有七十歲的老年人。隔間裡還會上演別開生面的一幕,一些特殊體質的人,會把自己鎖在暖氣片上,並把隔間的門敞開,這樣所有看到的人都可以進去光顧一番,幾個小時後,裡面的人又會把自己從暖氣片上解開。仿佛一塊吸飽了水的海綿,帶著些許蒸汽地站立起來。

除了同志,還有極少數的直男會光顧這裡,他們不會像其他同志一樣四目相對的尋找獵物,西裝革履的紳士,或者手臂上布滿誇張紋身的「社會人士」,只因為曾在某個角落裡體驗到了前列腺高潮而成為了這裡的客人。他們的到來通常並不起眼,直接在更衣室里挑選符合自己要求的對象,約好以後直奔隔間,整個過程他們都在避免與同志的眼神接觸。進了隔間,轉身相背,他們的生活即將在這裡翻轉,據說直男的耐受程度要比同志好得多,一連兩三個小時不斷,發出的呻吟聲在隔間外的走廊上分明可聞,了事後他們會把自己洗乾淨,然後不動聲色地穿上衣服離開。

隔間裡的男人開始猛烈地回應冬子,他的年紀比冬子小,也有著健碩的身體,這是冬子為之傾情的狀態。雲雨之後,兩人在休息大廳躺了一會,夜晚的大廳比白天人更多,他們聊了聊彼此的工作和生活,冬子一直都是單身,不管家人抑或同事問及,他都很乾脆地回答以後不打算結婚。看了看表,冬子準備起身離開,那男人便停止了交談。穿好衣服,冬子沒有馬上離開,一個聲音叫住了他,他回頭,原來那個男人也換好了衣服,他讓他等等他。嗯,他願意等等他,這本來就沒什麼不是麼?很快,他們一起離開了這個浴室,在之後的四年裡,他成為了冬子的男友。東子說四年裡他已做好了足夠的準備,打算和那個男人一起生活下去,他戒了煙,並攢出了一套房子的錢。

「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離開,也懶得想,過去就過去吧。」

三十九歲那一年,那個男人在留下一條信息之後便再也不見,冬子又開始抽上了煙,偶爾還是會去浴室,漸漸他養成這樣一個習慣,回頭看一眼,看一眼纏綿過後的那個人,會不會跟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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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很容易愛上炮友

我是個「戲多」的人,也總是在期盼心目中的愛情到來,因此我很容易愛上別人。

前段時間我在軟體上認識了一個人,不過我們從認識,到聊騷,到約炮,再到熄火用了11天。

我把這11天分五個階段,起因,高潮,落幕,懵逼,坦然&

我們認識,互換照片,加微信用了一天,第一天都不怎麼聊。這是習慣了,大家都不會多麼主動。然後第二天朋友圈發發自拍,點讚,評論,然後大晚上聊幾句。聊著聊著就聊到了性上面去,然後聊濕了之後互換JJ照和肉照,嗯,彼此都滿意,心滿意足說晚安,然後睡覺。

第三天早上起來就不自覺開始進入戀愛模式,多了很多曖昧的東西,有事沒事撩一下。如果超過三個小時沒發微信,心裡就會惦記,問他現在在幹什麼,他說在上班,然後有的沒的聊幾句,他說他也喜歡《美恐》,又發現共同點,心中高興。到了下班,我一邊開車,一邊和他視頻,他那有點胖胖的臉我越看越喜歡。

第四天早上,我7點醒了之後,看見他5:43的問候,心裡很甜蜜的,他說公司有一些咖啡粉樣品,都是沒開封的,問我要不要。我要了三個口味的,他同城快遞寄給我。然後又是一天的膩歪,讓他多喝水,他讓我多吃水果這些,時不時給我發他以前的照片,聊一些以前剛入圈的事情。這一天過的真快啊,那種談戀愛的感覺能給枯燥的工作帶來一點盼頭,讓人覺得沒那麼無聊。

第五天是周六,我一天都呆在家裡沒事幹,天氣真的是熱爆了。他說他要去他奶奶家釣魚,和一個好基友。好基友,我理所當然想到他們之間肯定發生過什麼,就一直明里暗裡想要了解他們之間的關係,他們怎麼認識的等等。你看才第五天,我就開始妒忌出現在他身邊的同性,也是受不了自己。後來他用微信直播了十幾分鐘的釣魚,那個好基友始終躲躲藏藏,偶爾露出半張臉,我覺得我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第六天,他說要不要來找我,但是這次輪到我有事要和同事去趟代工廠,盯著單位的貨物,周一要準時交付物流公司。在廠子裡做包裝質檢員,確保產品完整,但是我一直放不下手機和他撩騷,他很會用語言挑逗我,讓我心潮澎湃,很想現在就去開房。我同事說我是不是在談戀愛了,要給她看我「女朋友」的照片。我會偷偷跑去男廁所,和他視頻一會兒,我都不敢大聲說話。

第七天的晚上,經過一天的聊騷,我們視頻打飛機了,他S得非常多,但我一直半軟不硬。我不喜歡視頻飛機,總覺得會被人錄下來。但感覺他挺熟練的,說的話也很挑逗,應該是一個經常跟人視頻打飛機的人,我問他是不是,他說不是。想想也奇怪,如果他說是也沒什麼,說不是我就開始狐疑他會不會說慌。

第八天,有了昨天的視頻飛機,我們的關係好像更近了一些。他說明天下午去工商局,辦完事就可以不用回單位了,說想要來看我。我覺得時機也成熟了,就來吧。見面前的一天話格外多,就是圍繞在哪見,吃什麼,看什麼,要不要去開房。開房這件事肯定是要的,說的做的這些事都是圍繞上床這件事。這天他開始叫我老婆了,我有點那種歸屬感,好像已經確立關係一樣。

他說給我買了一個他正在用的手機殼,因為我的手機殼上廁所的時候掉在別人的痰上,真的很討厭上廁所的人在馬桶前面吐那麼多痰,幸好殼著地,我就把殼摘了扔掉了。他買的那個殼還挺貴了,要兩百一個,我有點小感動。

這天我就提前買好了電影票,然後明天準備吃牛排自助。那天晚上我們視頻了好久,聊的東西也深了一些,都是家庭方面的事情。他說他爸媽在他5歲的時候就離婚了,他跟他爸,但他爸從來不管他,把他放在鄉下的爺爺奶奶家。他爺爺奶奶對他也不是很好。等到上學的時候差不多就全寄宿了,孤苦伶仃的。

那天晚上視頻之後我就一直在想我們之間的事情。想著未來的種種可能性,他是我的菜,我們聊得也挺好的,覺得有可能的話就確定關係做男朋友,然後就想了很多。我是一個很容易做白日夢的人,可能跟一個人還沒怎麼樣,就已經想到了我們在一起後怎麼生活,會想很多。

但是他有一點我受不了,就是喜歡買彩票,每天會花很長時間去研究什麼走勢圖。

到了第九天,那天早上他一直沒給我發微信,我發了他也沒回,有種不祥的感覺,覺得今天的約會搞不好會泡湯。他到下午一點多的時候才回我,說領導開部門會議把他們都罵了,說報價出入,客戶找別人了,還開了一個主管,那個主管後來還跟經理吵起來了,最後警察都來了。他也是主管,好多收尾的工作就推到他身上了。但他說可能會下班晚點,但一定會來。這事情弄得,我怕他最後來了也會沒心情。

好不容易熬到約會的時間,在街上逛了一個多小時,等他。後來他急沖沖的過來了,看見的時候比照片和視頻上要好看些。我一直沒敢跟他直視,我不管面基多少次我還是改不了這個毛病,讓別人覺得我在閃躲。

吃飯的時候,他很貼心,什麼都是他去拿,印象還不錯。後來我們去看了個三分之一的電影,進去的時候都快結尾了。坐在那的時候,他手抓著我的手,十指相扣,他應該也挺喜歡我的。

看完電影出來,我們就去了賓館。賓館裡大家都挺沉默的,反而在狹小私密的空間裡不知道聊什麼,微信上那麼活躍,私底下大家就都不好意思說。我就跟他說我先洗澡了,就當著他的面脫光了,然後去衛生間。

弄完之後出來,他在看電視,穿著條黑色內褲,很緊繃。他看我出來就起身,跟我擦身而過去衛生間,感覺也是躲閃。我就鑽進被子,把空調開很低,我也很喜歡裹著杯子吹空調,有種很幸福的溫暖。

他洗完出來之後,還是穿著內褲,我就很奇怪。我就問他穿著內褲幹嘛,他笑笑說等著你脫啊,然後就進了被窩。我順勢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一言不發,增加點親密感,他也呆呆看著電視,我很少遇到這麼不主動的攻,我就開始把手放在他的肚子,然後一會移一點,一會兒移一點,知道我把手放在他那勃起但被內褲擠變形了的JJ。我就伸手進去把它掏了出來,他看著我說:你幹嘛?我就把嘴湊上去了&

他確實是一個不怎麼主動的攻,而且第一次進去沒做幾分鐘就繳械了&

後半夜的時候才開始進入狀態,越戰越猛,我們搞到三點多才睡。

那晚上我沒睡好,只要約炮在外面留宿我就睡不好。沒到八點我就醒了,他背對著我躺在那,回想昨晚的事情,我覺得這個人還蠻高分的。到了八點半,他還沒醒,我就起身去衛生間洗漱,然後感覺慢慢就被某種有點悲觀的東西籠罩,總覺得這樣也不會長久,但又說不上來是什麼。

我出來之後,他醒了看手機。我問他要不要出去吃點早餐,他說不用,還要著急回公司上班。然後他也起床去衛生間。

退房之後,我們一起出門,外面天氣很好,他叫了輛滴滴就走了。這時候我都感覺我還沒睡醒,迷迷糊糊的,人就走了。

到了公司,吃了點早餐覺得還是很困,就下樓去買了杯咖啡&兩個小時過去了,他沒給我發微信,我也沒發。

到中午的時候,他發了條微信,問我在幹嘛,我說準備去吃午飯,他回了個「哦」,然後我們那天白天一天都沒有聯繫。

感覺開始明顯不對了。

我覺得我們突然間就沒有話題可聊,像見光死一樣,但回想過程,我覺得我們配合得挺默契,大家也很享受。現在發生親密關係之後反而突然覺得開始疏遠的感覺。到了晚上我們有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不像之前那幾天想要聊的欲望,我是這樣,他好像也這樣。

他越安靜,我就越被一種悲觀的情緒籠罩。

第十天了,早上起來還是沒見他的信息,我內心又暗了一截,覺得有點無望。我給他發了條微信,他沒有回覆,過了一個多小時回我說還在開會。我翻開他軟體檔案,活躍於33分鐘前,我想完蛋了。

我的直覺向來是對的。

那天我一天都沒給他發微信,我也完全沒有在意了,我經歷很多次這種事情,剛開始什麼都好,中間也還行,到最後就是成不了,你也找不出什麼原因。

到了第十一天,我也開始翻篇了,也不打算主動對他做什麼。中午的時候他給我發了一條微信,問我在做什麼,我故意說在等他微信,他哈哈了一句又沒信了。

無奈&就不尬聊了。

第十二天的時候,又是一個周末,我打開軟體,他活躍於45分鐘前,我想這就已經說明一切,他不是在約炮,就是在約炮的路上,塵歸塵,土歸土,大家好重新開張接客了。

11天我談了個五臟俱全的戀愛,後面還有失戀帶來的失落,感覺一樣一樣的,我在想這11天跟11年是不是差不多?只是劇情會更拖沓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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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企8年升職前我向領導出了櫃

1

我的工作在國企,我自己也知道,在體制內的國企出櫃意味著什麼。但我總想,作為一個同性戀者,我出櫃就不會再有任何偽裝。

剛剛離婚後,有單位領導給介紹「條件好」、「父母是領導」、「找工作待遇好」的女友,開始我還都禮貌性地見一見,見過之後便都回絕了。

相親的時候,對方關注的多是「你薪酬怎麼樣」、「房子多大的」、「貸款還得怎麼樣了」、「為什麼離婚」。前幾個問題都好回答,只是「為什麼離婚」我不知道如何作答。如果只是一句「性格不合」,這個理由有應付的嫌疑;如果如實回答「我是同性戀」,那不用十分鐘,全公司上下將人盡皆知。

我很糾結,糾結自己到底該不該來相親。

不相親該有個理由。「既然單身為何不相親呢?」「又不是去相親就一定要娶人家姑娘」「這個經理很重要,她介紹的你一定要去看看,不為對象也要為媒人的面子」……我真的要瘋了,「好心」的領導們總是不厭其煩地促成下一對,似乎真的以為自己就是月老下凡來「渡劫」一般。

還有領導語重心長地跟我說:「離過一次就不要那麼高要求了」。我只能苦笑。我知道,自己絕不可能再找一個女人娶回家,親手製造一個「同妻」。

2015年,我最終決定在公司公開出櫃。一則可以擺脫這些「介紹對象」的困擾,二則或許可以扭轉身邊同事對同性戀的誤解。

每個單位幾乎都有八卦的女同事。有一次午休閒聊,我就跟她們出櫃了。幾乎一個個都是驚奇的眼神,都說我在開玩笑。我就把之前發表的文章給他們看,並拿出手機讓她們看我的Blued(男同交友軟體)頁面。她們紛紛表示:「我們不歧視,這很正常」。

慢慢的,總有三三兩兩的中年女同事來看Blued上的帥哥。同事聚會我也時常帶男友參加,男友也在國企上班,已出櫃。

我會跟同事們普及什麼是LGBTQ,什麼是Les,什麼是TPH……一切似乎都很友好,我也經常在社群里誇讚我們公司同事的包容。

「下凡渡劫」的「月老」們也再也沒有出現過。

2

就這樣相安無事到了2017年3月,我在這家國有企業已經工作了八年,從分公司職員到部門經理再到公司的副總,每年的考核總是名列前茅。我從未刻意溜須拍馬,全是憑業績吃飯。

當時,我所在公司的總經理調任。集團公司高層找我談話,肯定了我這幾年的工作成績,並決定讓我在分公司主持工作,4月份升任總經理。

忽然有一天,辦公室座機響了,是集團公司董事長的電話:「來我辦公室一趟」。在路上,我的腦子飛快旋轉,自信最近沒有什麼工作拖沓和失誤。

深吸一口氣,我叩開書記的辦公室門,辦公室里坐著的是董事長和市紀委派駐的紀委書記。

董事長開口說:「小X,你的工作大家有目共睹,可是你的私生活有什麼問題嗎?」

「我離過婚,這個報備了,其他沒問題。」

「你微信朋友圈怎麼回事?最近群眾舉報到市紀委,你和一個男生擁吻。你是不是發著玩的,這個你今天當著紀委同志的面兒,說說清楚就好,別擔心,不影響工作。」

我突然想到,有一次去成都參加同學會,在朋友圈裡公布了我和男友擁吻的照片。我的微信沒有分組,所有的同學、親戚、朋友、同事都可以看到。「同性戀親友會」的活動、海報、文章也一直都在轉發。大家也多是點讚祝福,我覺得這很正常。

面前董事長的眼神似乎在示意我:你就說是鬧著玩的,什麼都不會影響。紀委書記一直沒有講話,他緊盯我的眼睛。

我這才意識到,原來我是被「舉報」了。

不承認?總經理職位就在眼前,薪酬待遇也會漲不少。

承認?那奮鬥多年的目標也將轉眼泡湯。

我反問自己:出櫃是為了什麼?狹義上,是為了逃避和異性戀女人結婚,更深一點,不就是為了讓更多的人看到真正的同性戀者,改變人們固有的偏見嗎?你自己都認為同性戀是正常的,是和異性戀一樣的。現在歧視來了,你要選擇低頭嗎?

我沉默了一分鐘,「是的,我是同性戀。」

此話一出,董事長的身體像是一下子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靠在了椅背上,紀委書記把手裡列印的我和男友擁吻的照片扔在了桌子上。屋子裡一點聲音也沒有,時間好像在這一霎那凝固了,我能清楚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我甚至看到了領導們金絲眼鏡框上的灰塵。

這一刻,我在心裡笑了笑,恭喜自己又突破了一道心裡防線,戰勝了自己內心的欲望和恐懼。接下來就聽天由命吧。降職,黨內處分,開除,都可以。

3

我以為這就是結束了。

突然,董事長又開口了,「你可以改嗎?集團公司的分管領導、監事會領導都對你的工作表現評價很高。你只要可以改掉,一切都不是問題。」他帶著期許的語氣說。

「董事長,如果有一個升職的機會擺在你面前,條件是讓你愛上一個男性,並且放棄你現在的妻子和女兒,你可以改嗎?」

「我當然不會。」

我用沉默代替了回答。面對這兩個50多歲、從事黨政領導工作三十多年的直男,我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

「性向是天生的,這個世界有3%-5%的人群是性少數群體。不光同性戀,還有雙性戀和跨性別,當然還有95%的異性戀者,他們共同組成了這個世界。雖然您是領導,但在這一方面,您可能之前沒有了解。這個人群不會因為外力的影響縮小或者增多。天生的性取向是不能改的,就像您不會愛上一個男性,這是一樣的道理。」

「那個和你接吻的男的是誰?」

「是我愛人,我對象。」

「你父母知道嗎?同意嗎?他父母知道嗎?認可你們嗎?國家的法律允許你們在一起生活嗎?」

我和男友的父母雙方都是支持的,因為有家庭的支持與接納,我更有底氣。「第一,我們都見過雙方父母了,都理解並支持。退一萬步講,父母不支持,我們也一樣是同性戀者。就像你是異性戀,別人不認可,你就不是異性戀了嗎?第二,國家的法律從1997年將同性戀非罪化,2001年去病化。這些您可以諮詢律師或者網上查。」

「哦哦哦……」

「我天生如此,在公司這八年,我沒有哪一刻是異性戀。以前,我總是在同事面前裝異性戀,董事長,這很累,您明白嗎?就像給您一個面具,天天戴著去裝別人、演別人一樣,生怕露出馬腳,天天提心弔膽地與人交往。董事長,我不想過那樣的日子,如果公司說不允許同性戀者上班,那我辭職和被公司辭退都可以。」

「哎小X啊,你別有思想壓力,該怎麼工作就怎麼工作,你先回辦公室吧。」

談完走出他的辦公室,我長舒一口氣。

4

一切照舊。

時隔一周,董事長打來電話:「小X啊,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紀委有了回復,不管私生活的事。我也在網上了解了一下,這個確實是天生,還有些治療這個的機構,政府在取締它們。你別有思想壓力,還是要認真工作。但是……」

國企混跡多年,我就知道此處有轉折。

「但是,群眾不理解也是正常的,舉報這個事,公司慎重考慮後,分公司還是由你來主持全面工作。轉正的任命呢,先放一放吧,好好工作,下一批一定解決。」

我笑笑,「謝謝領導。」

不知道我是否遭遇了「職場歧視」,但我知道,自己這次做對了,起碼沒有違背我的本心。

接下來,監事會主席也來找我談心。「小X啊,別有思想壓力,我不歧視的,我女兒的同學裡就有這個。

集團公司分管的副總也來找我談心。「我原單位也有,我們都知道那個女同事這樣,我們都不說。這個很正常,你別有壓力,不管什麼戀,都要生活都要工作……學佛的人講究放下,看你朋友圈你也經常轉發學佛的文章,你別有思想壓力,這輩子啥事也能碰到。」

諸如此類,來自各方的各種「安慰」。

我笑著說:「對於舉報我的同事,我也大約知道是誰。他也是在陳述事實,我承認,也不怪他」。

沒過幾天,人事變動公布了結果,我只是主持工作。

很多同事跑來問我,為什麼是這樣。我說:「有人在紀委舉報我是同性戀呀。」

「啊!怎麼還有這種人啊!」「好陰險啊……」我也只是笑笑。

回到家,爸爸問我「升職的事情怎麼樣了?」我如實回答。爸爸深思了一小會兒對我說:「你既然決定這麼做了,那我就支持你。人這一輩子,會得到和失去很多東西,等你到了我這個年齡,回頭想想,很多當年感覺很大的事情,回頭看來,其實是無所謂的」。

的確是,向單位同事出櫃兩年多了,我並沒有像想像中的那樣,「淹死在八婆的唾沫星子裡」。

跟領導出櫃幾個月了,我雖然沒有晉升,但也沒有受到什麼處分和處理。身邊的同事們也沒有把我當成一個另類看待。

這時候我才明白,原來是我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不過,我依舊時常說,「對,我是同性戀。」不管何時何地,我總是這樣告訴身邊的人,不是我「出櫃」上癮,只是怕人們把我誤解成異性戀,就像異性戀怕被誤解為同性戀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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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們知道我是gay

學校生活缺乏變化,面孔總是那一張張,在這樣的二三線城市。出門也難覓驚喜,雖剛畢業不到一年,就已滑落至退休的狀態。網絡上精彩紛呈,以前也會去熱鬧,現在則只會沉默。

很難想像,一年前還各地採訪圈中形形色色的人,在公共號上翻譯,發文,工作後卻迅速蟄伏。剛開學一個月不到,就有男學生qq上跟我講,以前我同校的同學跟他透露了我的性向和花邊,儘管學生一早就表達不會在意,我還是開口就問,「那你爸媽也知道了?」

記得以前翻譯的時候,翻到,「當我重回櫃中十年&」,不大理解其中的奧義。做學生的時候可以義無反顧地去做同運,現在想來或許也算是投機的心理在撐,在一個相對開放的環境,沒什麼人會真正控制和決定自己的生活。可是一踏進職場,進入一個封閉傳統的體制,求生的本能會催你處處留心。

當然也是開始工作後,才真實地感受到這個社會的容忍與惡意。儘管穿著和個性都比較出格,但相比小城鎮,還是有一定的寬容。辦公室的老師也都是英語系出身,眼界相對開闊,但對此也不夠敏感,難得和一位年輕老師聊起Anderson Cooper,互相也都知道他的性向,但就是不會對我有任何懷疑。熟悉我的好友會說,「他們可能都知道,只是潛意識裡都選擇不去相信」。本來我也會苦惱,自己的謊言,是撐不了多久,尤其是承受不了類似的指責,「別耽誤人家女孩。」

前陣子午飯後,偶遇H老師。同事說,H老師走遍大半個世界了,後來才知道,她因一直未婚,沒有羈絆,時間,金錢都很充裕。從同事們的語氣來猜,甚至有幾分羨慕。而至於另一位Z老師,大家背地裡就不會如此。Z老師個性強勢,每次考試要得第一,其他老師就頗有微詞。幾年前和老公離婚,據說對孩子影響極大,兒子從某大學的教學樓上跳下。z老師今年五十三,膝下已無子,唯有把自己徒弟孩子當成孫女來照料。同事們每每提到Z,紛紛搖頭嘆氣,「她圖啥..?」。每日從這些談話中斟酌,推測,或許嫁娶的事情,在這樣的環境並不會帶來真正的壓力,一切歸結還是個性,跟相處。

不過好在,學校的生活並不會一直如此單一和小心翼翼。和現在的男學生相處,常常讓我回憶起十年前自己的高中,相處模式並無太大變化:可能因為我的個性和面容相對陰柔,在他們這個性別意識仍然不夠強烈的年紀,總是將我的性別帶入女性角色。每次和女老師去吃飯的路上,遇到班裡的男生,都會聽到他們一起大聲叫我,美女教師&我尷尬,又興奮,但旁邊的同事,臉都會青。有時候去查男寢,總要被他們從後面鎖住,大喊不要不要。遇到身材好的男學生,我還會偷偷咽下口水,偶爾被學生洞穿心思,便將我手放在他們胸膛說,老師你摸。「我要去告你侵犯我&」我一般這麼回復。幾乎每一天,得益於社會的同性社會性關係(homosocial bonds)特此賦予的男性間的接觸,我總可以在這種灰色地帶平靜而安全地度過。一學期結束,前幾日,那位知道我性向的男孩,qq上問我許多有關homo- sexuality的問題,說自己真的感興趣。末了最後一個問題,「觸及你靈魂的問題,不想回答可以不說。」他問,我選擇這個職業,是不是知道學校男孩子多的緣故。他等於是在問我心中是否早就有淫念。我鄭重回答,不是這個原因,但我承認,朝夕相處,難免偶爾心動,不過我坦蕩地問,你覺得我有出格嗎?

除此之外,能和他們分享我的所見所聞所想也算作一種寬慰。剛開始教學的幾個月,可能因為過於興奮,常常會在課上提到sexuality,feminism等話題。半年後我才意識到,有過分侵入他們思考之嫌。現在則更多隻展示,提供接觸的機會,課前放過的音樂其實已經有了Freddie Mercury, Boy George, George Michael 這些gay子的名曲,男生們自然不知道音樂人的身份,只會跟著搖頭晃腦,難道這不印證,音樂也好文化也好,不都只關乎它們本身?課後我也會放一些演講,科普,藝術的視頻,龐雜的話題里很多視頻難免涉及性,看他們的反應,往往超出我的期待。前幾日,班裡一個小gay跟我訴苦,班主任說他不男不女。我想起開學沒多久,課前的演講他就cos了一把女裝在全班前表演。因此我只有這麼安慰他,「但是除他外,我們大家都接受你的,是不是?」

不過於我來說,這一年總像是小打小鬧。真正難的地方,就是每天回家,面對空蕩蕩的房間,要怎麼辦。除了固定的兩三個還會聊的朋友,大多數人都只是社交網絡上的符號,如果不常聯繫,情誼很容易就淡,以前在學校,我的人緣總是很好,而現在,同學們前赴後繼結婚,叫我的幾乎寥寥。因此閒暇時間,我都寧願蝸在房間裡,浪費時間。以前學生時代愛看歐容,多蘭,安德烈的電影,工作後就變硬科幻迷,狂補雷德利,卡梅隆,星戰,黑鏡,甚至哈利波特&大概是給乏善可陳的生活,增一味調劑。學生時代的室友胖虎,我倆經常一直不作聲,白天看書,晚上看自己的電影,一整晚上,到凌晨才一起去陽台抽菸,準備睡去。不久前一朋友婚禮,我跟胖虎在南京見到,他開口講自己現在的生活,「除了看直播,就是想死。」

前陣子還有個朋友,在香港讀研,課程論文做queer study,簡單採訪了我,聊了沒幾句,主題就直奔現代生活的困頓。可能因為忙碌,也可能因為根本不夠有心思和熱情,現在書本碰得也少,偶爾沉膩在call me by your name此類同志文學裡的情話,就沒有什麼其他攝入。有學生來借我的《都柏林人》看,我推薦他Araby那篇,或許詞彙量緣故,學生看不懂。我自己重讀,當年那種悸動和難以名狀的失落,也都找不回來了。

還有一種困頓,在很多人看來都非常簡單的事情,我總是不明白,在我們身上就會這麼難。好友J到了恨嫁的年紀,總是微信發來問我,「這樣的生活有什麼意思,如果沒有老公?」我只會安慰說,那誰誰誰也很晚啊,或者一個人也很好。J都這麼質問,「那我和她們一樣嗎?」我會噎住說不上話。單純地有想接觸和親近的欲望,幻想親密可以將生活里不可忍受的繁複,變得容易接受,這一定算不上俗,但為什麼對我們來說,就會這麼遙不可及?最近子看到一篇文章這麼講道:

「因為越是高素質的人越是封閉在自己的小世界裡,這些人就更容易感到無助的孤寂,往往也是長年累月陷於寂寞。這樣的人如果是異性戀,往往還有機會遇到能相知的異性,兩個人在一起後,就像一個吃飽飯的人,踏踏實實心無旁貸做事業做學問;但是如果是同志,就有可能隨著年紀增大一直覺得遇不到和自己投緣的人,就這樣孤獨老去。」

似乎一下為自己的困境找到了癥結,但」高素質「這樣的字眼,強貼自己臉上也實在像自嘲。同學婚禮那天,臨走前新郎對我們一個個交代了話,對我講,希望能參加我的同性婚,形婚也來。對胖虎則說,你,老大難。

電影《野蘆葦》裡,有一句我記得最清,「人生需要原因嗎?」儘管我大致能客觀分析出,畢業後就畏手畏腳,擔心變故又期待變化的種種原因,可是看得清楚並不能幫上忙,找到原因,也只有一個人沒來由地去做大大小小的決定。「黑暗一如既往,但我們不能逃避,」面對逐漸收緊的輿論形勢,每天只在微博上看到這些話心裡才會震動。只不過,震動幾下就又恢復平靜,生活一切照舊。

每日騎車上下班路上,偶爾嘴裡念幾句英文詩,遇到旁邊搶道的三輪車師傅,「嘁嘁」噓我,似乎都嘲笑我。想起之前有一學生課上演講,他背誦羅素一名篇,開口第一句,我聽了就差點暈倒,「Threepassions, simple but overwhelmingly strong, have governed my lif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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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著卡債談戀愛的日子

我入圈晚,大學畢業之後才真正接觸,然後一發不可收拾。好像內心有什麼東西被激活了一樣。

我當時想做的就是每天和不同的人約,認識不同的圈裡人,更重要的是,我想要約炮。

我早就知道自己喜歡男生。高中的時候就開始隱約覺得自己和別人不一樣,但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情感,覺得自己是不是心理有問題,怎麼會喜歡男生。當時喜歡一個隔壁班的男生,我從來沒有跟他表白過,只會默默關注他,買本帶鎖的日記本來記錄他。上體育課的時候看到他穿短褲,我就會心跳加快。

然後晚上睡覺的時候,就會回想他在操場迎風的時候,下面鼓起的一包,我會清清楚楚的記得他的輪廓,他的腋毛,他的白襪子。這些後來都成了我的癖好,因為它們帶給我的衝擊最原始,也最深刻,導致我現在還是會喜歡舔別人的腋毛,喜歡看男生穿白襪子。

後來那本記載著他一舉一動的日記本混在舊試卷里被我媽當成廢紙賣掉了。

但那幾年我沒有多麼強烈的欲望想要和別人發生性*關係,只是在觀察。不過我覺得那是錯誤的,我覺得我再大點可能就會好,可能別人也是有這個階段。有時候傻到會一個人跑山上的廟裡祈求佛祖讓這個困擾我的問題退散,走之前還會放香油錢。

不過,佛祖還是讓我一Gay到底。

等到我開竅的時候,就勢如破竹。畢業之後,我就從金華回家呆了一段時間。就那一段時間我徹底爆發了。雖然在大學的時候也有去一些聊天室,加QQ群,中間也見過一兩個人,但都無疾而終。我覺得他們太難看了,根本就沒欲望,而且看著很髒的感覺。有一個從江西大老遠來見我,我幫他開了房,但見到他時,感覺他又矮又黑。我們在房間裡坐了會兒,他就求我,拉著我的手,說想要吃我JB。

那是我第一次和別人發生關係,但我什麼也沒做,就躺在那給他吃。我第一次也沒什麼經驗,沒多久就S了,可能也是憋太久了,S了很多。然後我就起來跑去衛生間洗JJ,那時候我很害怕會得愛滋病,用肥皂洗了兩遍還不放心,就出來拿了瓶賓館的可樂進去再沖洗,我就覺得可樂是可以殺菌的。

他坐在那,一聲不吭地看著我進出衛生間。我出來之後就說有事先走了,那天我就把他一個人扔在了賓館。他給我打電話我就按掉,發信息也不回。第二天他給我發信息說自己已經在火車站了。現在想想也挺對不起人家的。

畢業之後,我就有點小心思,打算先玩一兩個月再找工作。在校時就有公司找我,但我說考慮考慮,後來就都沒去。爸媽平時都在外面忙做生意,我就一個人在家呆著,中午去爸媽店裡和他們吃飯,晚上等他們回來做飯。他們也不催我出去找工作,很相信我。

在他們眼裡我是鎮子裡最不讓父母操心的一個孩子,這話是他們說的。

但那時候我手裡沒錢,平時爸媽也只給些零花錢。我就想著辦信用卡,找了個老同學,托點關係辦了張信用卡。當時下卡就五千塊錢,但對我來說還是挺不錯的了。

一個人在家就會胡思亂想,飽暖思淫慾,總想著找人Z愛。然後我就約了一個。當時我都是同時在聊好幾個,挨個約。這就是我想要休息一段時間的原因,先照顧好小弟弟,然後再出去闖世界。

約的時候,花的都是信用卡的錢。約到自己喜歡的就會多花點,吃飯,看電影,開房,有時候都是自己一手包辦。總覺得把人約出來不花點錢會讓人覺得小氣。卡用起來就像錢是撿來的一樣,平常捨不得喝的5塊錢飲料,現在喝起來沒什麼壓力。

然後,第一張卡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被我刷爆了。緊接著我就辦了第二張,卡到了之後,套現還了第一張的最低還款額,那時候已經拖了好幾天了。但這些我都不在意,那會兒喜歡上一個炮友,比我小兩歲,那段時間就跟著了魔一樣,他一下班我就去找他。他有女朋友,而且說年底就要訂婚。我們這裡基佬結婚的很普遍。但是我喜歡他,結婚就結婚吧,只要他願意再出來玩,都好說。

我第一次玩10是跟他,我什麼也不懂,就知道要戴套,要用潤滑油。有時候我做0都不知道怎麼灌腸,常常灌到一半就想放棄,肚子又難受,又擔心會有尷尬的事情發生,也是摸索著來。他比我有經驗,入圈比我早。

在一起時間久了,我也沒有工作,但是「談戀愛」這種事又很花錢,你也不知道錢都花哪兒去了。我們花的最多的是開房吧,有次我帶他去杭州玩了四天,車票他自己買,其餘都是我付,那次旅遊就花了小一萬塊。我是想藉此機會讓我們更緊密一些,總說旅遊是檢測關係最好的方式。當時也是喜歡糊塗了,根本顧不上。

那段時期,我買衣服的次數都多了。買的鞋子都藏起來穿,怕我媽看見會質問。談個戀愛越談越自戀起來,越來越騷包,購物車裡的東西越來越多,窮開心。

直到我把第四張卡快刷爆時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那時候最害怕的就是中午銀行打電話催帳,不敢接又不得不接。那時候連最低還款額都快還不起了,我也不知道循環利息這件事,然後帳單就跟滾雪球一樣,搞得我最後焦頭爛額。這輩子都沒這麼狼狽過。

但這件事我沒跟他說,他以為我爸媽做生意,會給我錢花。我只能維持表面的光鮮,像沒事一樣跟他出去玩,也只能靠性慰藉被催債的痛苦。

後來,我的卡債崩了,銀行電話打到了我媽那裡,之後就東窗事發。四張卡總共三萬左右,被我全花光了。那段時期,戀愛大過天,總覺得暴雨將至,至少身邊有個伴。但事後想想,這些都太不現實,困難來了只能自己扛。後來我爸、媽、奶奶邊罵邊把我的卡債都還了。

他們以為我去賭博了,我什麼也沒說,想起這件事都是一陣愧疚。

後來,我跟他說起信用卡的事,他說我傻,如果他知道我都是刷卡消費,他肯定會阻攔我。是啊,後悔藥沒處買。他當時還拒絕我給他換蘋果手機的,那時候我打算確立關係。

在這件事之前,也想的挺多,就算他結婚之後,我們也保持情人關係。我也不想兩個大男人住在一起過小日子,這個在我們這種小鎮子裡太不現實。他是體制內的人,不可能拋下這一切跟我出去過流浪者一樣的生活。

這件事之後,我被嚇傻了,第一次被人說要起訴我。還了錢之後,我就被爸媽逼著去找工作。很快我就在溫州找了份汽配公司的外貿工作。就跟他分開了,他剛開始也會時常開車來溫州找我,我也會在周末回家找他玩。性還是不錯的,但我已經沒有當初那麼急迫想要跟他在一起的欲望了,這也是拜工作所賜。

後來他結婚了,生了個小閨女,我給包了兩千塊紅包,我自己賺的。

年輕嘛,總會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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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跟媽媽出櫃 母子心最貼近的瞬間

一直覺得能當上你的兒子是我這生最幸運的事。雖然你的個子比我還小又愛哭,但你依然是我最強而有力的支柱。

還記得高中有一次,我們在房間一起看電視,你突然問我:「?哥哥都沒有交女朋友喔」我正準備踏出房門拿飲料,隨口回了你一句「我又矮又胖,沒有女生會喜歡我啊。」三分鐘後,當我再進房間,你已經是哭得花容失色。「媽?!你怎了啦,不要嚇我。」你哭著邊擤鼻涕地緩緩道:「對不起&&爸爸媽媽基因不好&&把你生這麼矮又把你餵這麼&&」接著你又忍不住地大哭我心裡糾結了一下,沒想到一個無心的玩笑讓我媽這麼自責「媽,你神經喔!」我上前試著撒嬌:「!。你兒子很可愛好嗎只是就沒有想交咩不用想太多」好不容易在我的「ㄋㄞ 」功下,大概是你也覺得自己太戲劇化,你破涕為笑說著沒事啦,那次之後,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我看全能住宅改造王也可以哭了。絕對是你遺傳給我的! (笑)在病床上跟媽媽出櫃,那是他倆母子心最貼近的瞬間

到了大學,你也三不五時就關心我的感情生活,「哥哥最近有沒有喜歡的女生啊。」「你明明就很可愛,怎麼會沒有女生喜歡哩?」甚至到後來&&「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歡女生?」「喜歡男生也沒關係的,媽媽可以接受。」

就算你這樣對我說了,我依然跨不出心裡的那道門檻。「就緣分還沒到咩〜」「媽,你又來了,你想太多了!」如果可以,讓我一直裝傻下去吧,讓你知道了,也只是讓你心裡更難受,讓你多一份擔心,還要顧慮親戚,鄰居的眼光。

雖然我在班上已經出櫃了,但是始終沒有勇氣讓家裡的人知道,那怕只是千萬分之一,要是你不能接受這樣的我,甚至就這樣不愛我?這種機率,我不敢賭也輸不起!就讓我一直保守這秘密吧。

一直到某年暑假,我因為急性盲腸炎進醫院,一天晚上你下班後還接著來醫院照顧我。我有氣無力地看著電視,跟你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你講著舅舅又來跟你借錢,主管又是如何如何地難搞,正當我已感到濃濃睡意時,突然間你臉色一沉,話鋒一轉,用很少見的嚴肅語氣:「哥哥,我有事要問你& &」我看著你的轉變毫無頭緒,「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同性戀。」

一時間我的睡意全無,你這問題單刀直入,直搗黃龍差點殺得我措手不及。我提起120分的精神準備迎接你下一波的攻勢「&&不&&不是。」你顯然不太相信的看著我,我有點心虛的眼神開始飄移不定,我被你看得越來越心慌,正想著是不是哪裡露了餡,還是在開刀期間我的手機被你偷看了?正當我猜測各種可能時,你緩緩開口:「唉&&王阿伯跟我說啦&&你是GAY &&。」

王阿伯是我媽的同事,年紀稍長個我媽幾歲,他家裡開道場,理所當然的似乎會一些法術,其中一項就是觀天眼,我媽三不五時都會請他幫觀我們家最近運勢還有三個小孩好不好。

「王阿伯跟我說,叫我一定要跟你把這件事談開來。」「不然吼&&他說我們母子將來會越走越遠。」你語重心長地說完,默默地看著我。

那瞬間,我緊張到忘了傷口的疼痛,我深深倒抽了兩口氣,周遭的氛圍漸漸冷冽起來,「&&」我想說些什麼否決的話,但是話卻一直卡在喉頭。

我的善意謊言此刻再也說不出口,人在生病的時候果然是最軟弱的,我心裡那道武裝的心牆漸漸開始出現裂痕,我覺得我不能,也不想再瞞你了。「越走越遠」這四個字扎紮實實地刺進我心底,從小你最疼我,偷偷都會塞零用錢給我,我想要的,你也都是二話不說就買給我,我怎麼此刻還能再這樣欺騙著你我看著你,口乾舌燥的一字一字承認:「是&&我&&&我&&喜歡&&男生&&」說完我像個犯錯的小孩低下頭不敢看著你。

你沒有說話,空氣在此刻像被抽空般難以呼吸,聽著你越來越加大的喘息聲,一秒鐘仿佛都像一世紀般這麼久。

「媽&&?」

我不安地試探叫著你。

兩秒後,「哇&&」你用大哭回應了我。我默默地看著你,心裡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太衝動了嗎?此時很多種情緒糾結著,不安,惶恐,無奈,甚至帶著一點點的失望&&。是否&&對你來說還是打擊太大了點?雖然你嘴巴上說得輕鬆,但是現實面,要你一開始就接受真的是太難了吧?正當我想開口跟你道歉的時候,你開口了。

但是你說的話卻讓我愣在那,接著默默留下兩行淚。「對不起&&,對不起我把你生成同性戀&&。」

「對不起」這三個字一字一字強力地粉碎我武裝的心牆。我媽是真的在自責!

我幻想了許多情況,當你知道的時候是什麼反應,生氣?傷心?抑是失望甚至厭惡各種情緒我都揣摩過,但是「對不起」這三個字卻是我從未曾想過的可能。我顧不得傷口的疼痛,一把就要過去抱住我媽。「你幹嘛啦,這又不是你的錯。」我盡力要安撫我媽又要忍住不哭,同時一邊又要忍著傷口的疼痛,「你一定很辛苦吧,一個人隱瞞家裡這麼久&&。」我媽說完,我就再也毫無形象地抱著我媽嚎啕大哭了起來,所有的壓抑,所有的不安在那一瞬間得到釋放。

第一次,覺得不用在家人前偽裝自己,第一次,覺得跟我媽這麼的親近。

第一次,有記憶以來哭得如此猛烈,但是心靈上卻是如此的寧靜。

之前我跟我媽雖然感情也很好,但是有所隱瞞的感覺,就像是有如一層薄薄的膜隔閡著。如今,我能感覺到我跟我媽的心已經貼近緊靠在一起。

就當我們抱著痛哭的時候,「唰~~」圍著病床的拉簾突然被拉開了。「吃藥了&&呃?囧???」護士小姐顯然被我跟我媽抱在一起痛哭的畫面給震驚到。我尷尬地躺回病床上,我媽也是不好意思地將頭撇過,但是我跟我媽剛剛實在哭得太忘情,一直到現在還是止不住的小啜泣。

「那個&&傷口很痛是嗎?要不我叫醫生再來看看?」護士說完就急著轉身要出去叫醫生,我急忙著說了兩次不用,護士狐疑地看著我,「真的不用叫醫生?」我勉強擠著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沒事,後來護士可能也還有別的事要忙,就把藥放下離開了。寧走前不忘叮嚀旁邊的按鈕按下去,她隨時過來。我看我媽一眼,然後忍不住地傻笑了起來&&

謝謝你,能當上你兒子真的很幸運,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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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服用抗逆轉錄病毒藥物能有效預防HIV感染

美國預防服務工作組近日提出建議:應當為HIV感染高危人群提供抗逆轉錄病毒藥物,並每日預防性服用。抗逆轉錄病毒藥物的發現及發展使愛滋病成為一個可控的低致死性的慢性病。而在發達國家,人類免疫缺陷病毒(HIV)感染者的預後已經接近非感染正常人群的生活質量及期望壽命,,且這一趨勢還在全世界範圍擴展。

愛滋病感染高危人群主要包括注射毒品以及進行無套性行為的人。此前有研究表明,在HIV暴露前進行預防(pre-exposure prophylaxis, PrEP)是有效的,由於逆轉錄病毒潛入宿主基因組的生物學特性,尚未研製出根除的治療手段,所以目前的抗逆轉錄病毒藥物依然是HIV感染者的首要治療選擇。但是用這些藥物治療,需要每天服藥以保證有效的血藥濃度達到對病毒複製持續的抑制。在美國FDA已經批准抗逆轉錄病毒藥物Truvada用於愛滋病的PrEP。CDC在幾年前已經推薦PrEP,並將其稱為「一種強有力的愛滋病預防工具」,並且經調查,愛滋病感染高危人群持續服用Truvada可使感染發生率減少92%。

美國加利福尼亞大學研究人員表示,現在僅有少數的Truvada適應症人群在接受該藥物治療。由於藥物的費用過高導致其應用率低,Truvada的每月費用在1300美元到1600美元之間。但事實上,已經有保險公司對該藥物納入保險支付範圍,預防服務工作組認為,應加強對患者的教育,讓他們知道有保險可以抵消一部分費用。

Truvada是一種由富馬酸替諾福韋二吡呋酯(tenofovir disoproxil fumarate) 300mg和恩曲他濱(emtricitabine) 200mg組成的複合片劑,以每日一次口服方案用藥,是迄今全球範圍內獲得批准的第一個愛滋病毒暴露前預防用藥。

Truvada用做PrEP用藥的最常報告不良反應是腹瀉、噁心、腹痛、頭痛和體重下降;嚴重不良反應都與Truvada的腎或骨毒性有關,但並不常見。因此服用該藥物的患者應定期進行腎功能檢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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